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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ACG各種方面的閒談,發散思維寫作中。

「好劇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標題這句話不是我說的,大概是我一周前在某個《白沙的水族館》的討論平台看到的。確實,pa社的劇本拉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就算是工作中的女孩系列,《白箱》基本上也公認的劇情比另外兩個強點。就我個人來說,《櫻花任務》我甚至沒法一口氣看下來。雖然說《白箱》本身確實有動畫製作這個層面的加成在,但是劇本上面來說,白箱在矛盾衝突啥的地方處理的也更強。所以就算pa社人稱小京都,原創也確實可以感動一下,但劇情上面,pa社你把握不住。那麼一個好的劇本是怎麼來的呢?這點就很要命了,標題所言是很對的:劇本這玩意,的確可遇而不可求。

就ACG界來說,那可真的要命。我在聽說岡媽寫過fsn的劇本的時候是非常震驚的,更讓我難以置信的是那時候正是鐵血孤兒風評大爆炸之時。所以我後面越來越升起一股疑惑:劇本這玩意,為啥漫畫家整理起來比專職的劇本家寫的還溜?這點讓我非常震撼,想想,無論是藤本樹的短篇、還是留美子等等老師,基本很少聽說他們把劇本搞成千古笑話的,基本上能有名聲的漫畫家寫的劇本都相當靠譜。然後轉到專職劇本家這邊,岡媽、老虛、花田都整過申必的劇本。這就很令人費解了,難不成這些玩兒劇本的還沒人家漫畫家寫的好?然後後面《進擊的巨人》大結局就這麼來了。然後《刃牙》的homo展開也來了。太棒了,我逐漸理解一切。

所以說,劇本這東西,就像發病,人人都有可能寫出爛片。然後咱們把目光轉到劇本本身,之前《我們的重製人生》第一話整出來了個劇本十要素,這大概是日本那邊的說法,我之前倒確實比較少聽說,但是咱們自己也是有劇本三要素的:矛盾衝突,人物語言,舞台說明。很明顯,矛盾衝突是劇本的第一位,然後我本人又更經常看那種沒啥波瀾的日常向內容,這就很傻逼了。日常向裏頭怎麼突出矛盾衝突呢?很難的啦。當然優秀的作品絕對是有的,這和他日常不日常無關,這裏我也不展開舉例,費電。總的來說,咱們說的這個劇本好、這個劇本差,歸根結底就是矛盾展開的怎麼樣。有矛盾,展開的恰到好處,那就是好片子;沒矛盾,展開的奇奇怪怪,拜拜了您。

最後吧,也很晚了,困了。總的來說,白沙的劇本確實沒有我想像中的好,pa社該做的還有很多。但是,即便一個東西劇本很爛,我們該看的還是能看下去,畢竟除了劇本,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深挖嘛。

2021年7月22日 (四) 00:03 (CST) 大概寫於達里尼機場附近

校園異能系、我的中二病時光

我一直很喜歡校園異能系的作品,或者說我自己稱它為「微日常感」的作品。這不是說往日常裏頭加上不日常的要素就可以了,一定要有校園的情節,你像《天氣之子》那種就不行。逆異世界我也不太喜歡,換句話說我就是好學校裏頭打架這一口。然而比較悲傷的是,這種東西很多基本上都寫在廁紙上面,所以我緣此看了不少廁紙,實在是罪過。當然了,不是校園異能系的微日常感我也很喜歡,但是說起校園異能,那還是跟中二病能夠扯上點關係的。

人人都有犯中二的時候,我肯定不例外。差不多就是15年那時候是我中二最瘋的時候,恰好又是這個時候我接觸了深夜動畫,看的第一部就完美符合了校園異能這個條件——《暗殺教室》。好傢夥,那段時間的幻想諸位應該可想而知。之後我喜歡觸手play大概是這種中二病所剩無幾的殘餘了。那時候我還順便寫了大概有幾千上萬字的所謂科幻小說,現在回頭一看,我以後說輕小說是廁紙的時候還是該謹慎想想自己。話說回來,中二期的我在那之後又順便接觸了一下其他的校園異能系的作品,比如《魔法禁書目錄》系列作啥的。那個時候你要是告訴我我以後主要看的是《點兔》一類的作品,那我大概會把未來的自己擀碎。不過之後中二期自然是慢慢消退的,但是我對於校園異能系作品的喜愛倒是沒啥變化,儘管我非常明白這其中的不少都是輕小說,我還是愉快地看了下去。

顯然,許多校園異能系的作品都是輕小說,至少就我個人看來,我印象比較深的不少作品都是比較優秀的日輕。sf題材也確實一直都是日輕的熱門題材,反倒是漫畫界這種作品相對知名度沒那麼高一些。實際上,如果是漫畫的相關作品我可能反倒會更為喜歡,比如相關作品中我最喜歡的一個——《愛麗絲與藏六》。當然了,微日常感的原創電影國內其實也引進了不少,日本那邊也挺喜歡拍這種,不得不說也是這種作品容易給非核心受眾更深印象的原因。但是,我相信校園異能系是不少人的入宅根源——我認識的人中有不少以《超炮》標榜為入宅作,像是《涼宮》也有,畢竟異能畫面做得好的動畫公司不在少數,吸引外圍觀眾那必須的。

當然,拋開acg與微日常感,我個人其實不是特別喜歡純粹的日本sf小說——與我的一位好友意見相同,太小家子氣,格局不夠大。這一點可以說是日本人的通病,他們的作品不說別的,只要寫到政治,那在我們這些至少有基礎的政治理念的人來看那絕對就是狗屁不通。那些參與過曾經運動的人可能會強一些,看得也更舒服、格局更大,這是後話。然而,既然是校園異能系,那麼我在看這個的時候勢必不會將其當作sf作品看待,而是當作日常系作品看待,這個時候穿插在日常中的科幻內容就成了加分點,儘管其格局並沒有多大,但是作為主角團打情罵俏的一部分(畢竟很多作品都是日輕),還是很提升觀感的。

我喜歡微日常——這是實話。qtmd谷川流什麼時候能更新一次涼宮正作劇情——這也是我的內心獨白。這個季度我並沒有看什麼微日常感的作品,現在的日輕也越來越多地選擇了異世界這個更容易火的題材,畢竟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熱潮,2010前後的這股子熱潮已經過去了,我大概算是乘着這股子風的末尾入了宅,最後大概也會成為所謂只補舊番不看新番的腐朽之輩,但是至少我近期還是看到了一些新作品,看來異世界大潮之下,還是有完卵的。

2021年7月25日 (日) 23:00 (CST) 普通的癱在床上

大長篇作品和完結撒花

突然發覺的一點是,我每次都是到了晚上比較晚的時候才有寫這個的衝動。這大概是夜來非的某種體現,十二點到了,別人開始網易雲,我開始敲鍵盤。

ACG界有不少大長篇作品,很多作者和粉絲也以創作和閱讀大長篇作品為豪。但是實際上,大長篇作品是否一定意味着這部作品的質量就高到足以讓它連載十年,幾十年呢?這一點肯定是否定的。如果說作品的質量和連載時間一定呈正比例關係的話,那麼異世界廁紙就應該全部半頁紙都寫不出來。當然這是玩笑話,一部作品能夠成為長篇肯定是有它本身的閃光點的,在商業化和資本化明顯的今天,長篇作品的數量實際上是兩極分化的。也就是說,有的本應該寫下去的作品匆匆完結--我們叫它腰斬;有的不應該寫下去的作品寫到作者和讀者都瘋了--我們叫它爛尾。

腰斬和爛尾的作品都數不清,而以正常的情況完結的作品自然也是數不清的。不過,無論一部作品到底有無成為大長篇的實力,如果說所有作品都是大長篇那麼肯定是有人受不住的。我就不提那些巴不得喬治•R.R.馬丁長生不死的人了,就我個人而言我都很難想像《名偵探柯南》完結後的《周刊少年Sunday》還能活多久。當然了,我還是很喜歡一些構思精密的大長篇的,更長的篇幅帶來的是更宏大的世界觀--前提是我第一次開始看它時它還不算是大長篇。我之前很喜歡《魔禁》世界觀的動畫,但當我想要入坑原作的時候,我放棄了--很明顯,我沒辦法以正常的心態讀完,河馬牌打字機噠噠噠的聲音讓我不得不加快閱讀速度,帶來的就是糟糕的閱讀體驗。那感覺太糟糕了。

無論一部作品是不是大長篇,它勢必都會在某個時刻迎來完結。當然,如果不完結的話,那比腰斬還要糟糕。我很喜歡完結撒花這個短語--拋花束這個行為通常是在西方婚禮上進行的,而一部作品的結束通常也會代表着不久後另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譬如說jump舊四大天王和新四大天王。當然了,相信作為作品的深度愛好者,看到一部作品的完結那自然是比較傷心的(《打魔》那種結局除外),但是就我個人來說,我更不願意看到主人公們的故事在半途中拖拖拉拉沒個着落。什麼故事都有完結,如果說我在一段時間的追更中得到了足夠的快樂,那麼它的完結就已經是件好事了。至少,我曾經為了這部作品所付出的東西可以轉嫁到另一部嶄新的作品上--「你的愛還不夠啊」,這話太適合我了。我這種做法八成得被一些不願完結的真愛粉噴死。

無論是爛尾、腰斬還是正常完結,什麼故事都有完結的那一天。這種完結或許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不願意接受的,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至少就算完結了,理應撒花。如果我有無窮的精力,我的運氣又好的爆棚,那麼我肯定是樂見我所經歷的每一段故事都是波瀾壯闊的大長篇的。然而作品內外不是少年漫,也不是說每一部作品都有着主角團的待遇,腰斬、爛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之前一直苦嘲着自己追的不少作品都各種層面上棄坑了,或許我算是導致太監的那把刀。不過,假如說我看的作品能對得起自己的選擇,那麼也就可以了。完結,主人公們揮手告別,我合上設備,回去接着摸索下一部作品的痕跡。這就是告別了--大長篇的告別長吁一口氣,短篇的告別意猶未盡。

自然了,這裏的作品不止是作品,藝術來源於生活的,高不高於生活我就不知道了。

2021年7月27日 (二) 00:18 (CST) 快24H後整理思緒

口罩:新時代的文化符號

這篇文章後來被改了一下,放到了萌百B站專欄的《新常態——與疫情共舞的現世物語》上。下面是改動之前的原文。


最近有三部我看過的作品都涉及到了口罩——《新常態》、《言語如蘇打般湧現》與《女友成雙》。不得不說現在的口罩已經不再是一個罕見的面部特徵了,之前一直有人開玩笑說以後的孩子都不知不戴口罩的公共場所是個怎麼樣的情況了。確實,不知不覺口罩作為必需品也沿用一年有餘了,如果說傳統意義上的口罩是一種病人、偽裝與略帶點色氣的象徵,那麼現在,它明顯已經抽象為一種全新的文化符號了,口罩是我們這個時代所有人的記憶。

先來談談傳統意義上的口罩。實際上傳統意義上的口罩在作品中出現的並不是很多,並且這種口罩所帶來的幾乎都是一種隱藏寓意的文化符號。毫無疑問,戴上口罩會讓一個人的面部表徵變得更為模糊(參考:我戴上口罩摘下眼鏡基本上沒人能認得出來),不論各種色圖中口罩下隱藏的口球云云,即便是傳統受眾的作品中,口罩也是隱藏一個人某些秘密的一種外部表徵。從皮爾斯的傳播學符號觀念來說,再現體、對象和解釋項的三元關係與藉此所延伸出來的符號與對象的關係還是比較普世的,而具體表現到每一部ACG作品中,傳統意義的口罩顯然是一種指示符和規約符的結合。舉個簡單的例子,《女友成雙》中的口罩賣肉MeTuber,是一種什麼?典型的網絡與現實的差異化,並在這種差異化中展現出星崎理香的人物特點,這便體現了口罩作為一種指示符的符號價值——反正如果提到戴口罩的賣肉主播,我腦子裏已經划過好幾個人名了。再來談談《言語如蘇打般湧現》的口罩,這個時候它就變成了一種規約符了:由於社會上對主流美感的大眾定義,Smile不得不通過口罩,來體現自己的「Smile」。當然了,影片的結尾這種規約符被卸去之後,導演在一部影片中所想要表達的價值觀也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然而,在疫情的背景之下,口罩的文化符號已經被異化了。在ACG作品中,這種文化符號體現的最鮮明的便是《新常態》這部作品了,我也相當推崇它。如果說,這樣的非常態真的持續了五年、十年、乃至下一代結婚生子,這些在「新常態」中出生的「新人類」會對世界有着什麼樣的理解?整個文化社會環境會被異化稱什麼情況?《新常態》是科幻,但是很明顯這種科幻離我們已經不再遙遠了。長時間的口罩覆蓋後,「嘴唇」本身是否會成為一種性徵的表現?很難說,畢竟曾經乳房也不是一種性徵的表現,但在長期的調教後,乳房在現在的性暗示已經不言而喻了。如果說,「口罩」在現在成為了一種新的規約符,那麼這種規約符已經與文化本身掛上了聯繫,而不是作為一種行為的附屬品存在。Юрий Михайлович Лотман在狹義文化符號學中的符號圈理論在這裏可以進行一定的衍生:文化符號(口罩)作為語言(疫情的防控)所衍生出的二階模式化系統,又反過來影響了一階的人類感知體制(性本身),那麼這種文化符號本身還能有多大的文化影響乃至人類學影響?《新常態》所描述的未來世界令人畏懼,而一種文化威權所帶來的整個人類感知體制的重構更值得我們的注意。新常態很遠,口罩很近,如果我連吃飯都得偷偷摸摸的吃,那絕對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

文化——ACG作品顯然是它的一部分。口罩的嶄新文化符號已經開始在這種亞文化中被詮釋,這是新冠肺炎疫情給我們帶來的一個不可忽視的長遠影響。我希望有一天作品內外的人都能摘下口罩——不過,如果說是色圖中底下藏着口球的口罩,那還是多來點吧。

2021年8月1日 (日) 11:48 (CST) 剛做完核酸

我就是看媚宅怎麼了

如果說給ACG作品排上一個序的話,萌文化時代的媚宅作品絕對可以在鄙視鏈裏頭排到較為底下的地方。媚宅,媚的是誰?是宅。很不幸,我成了被媚的那批群體,所以我也無可救藥的欣然接受,成了鄙視鏈底端的宅。

但是,在開始對我自己進行自我否定和痛定思痛之前,讓我先解釋一下。我並不是說沒有看過那些「不媚宅」的作品,我也很喜歡很多「不媚宅」的作品。從「媚宅」這個名詞最通用的動畫來說,萌時代之前的那些充滿創造性、新鮮感的絕對名作,我基本上還是有一一拜讀過的,我現在也會跟人安利《flcl》《星際牛仔》這些作品,並且告訴他們「這才是動畫中的藝術」。這些作品,有很多我都是在前幾年入宅沒多久的時候看的;不得不說,大量名作的狂暴鴻儒也給我的審美力帶來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好歹在看完這些之後我不會本着對偶像題材的熱愛去追《星夢手記》這種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作品。但是,我現在還是在追媚宅作,並且對着殺必死情節大呼過癮——好嘛,這是審美倒退了。

首先,媚宅,為什麼要媚?因為整個產業的商業化所帶來的對利潤的追求,這無可厚非。如果我是製作商,在製作小眾的、不一定能賣出幾部OVA的作品和大眾的、大家一看到胖次就掏出鈔票拍到我臉上的作品,那我肯定選擇後者。在生存和對藝術本身的追求之前,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赤裸裸地這麼暴露了出來。很顯然,在近幾年的動畫作品之中,基本上連載新番中都或多或少的有堆屬性、殺必死等等的情況,也有很多人就這麼說「我不追新番了」,這是顯然,畢竟如果你真的讓一個90年代的宅穿越到現在,他看到宅社都在做些什麼玩意,絕對會瘋。那麼我為什麼還執着於追新番,追着這些「媚宅」的作品,成為萌二中的萌二呢?

人都有性慾望,這是顯然。如果說一部作品能滿足人的性慾望,那我們會把他叫做什麼?拔作。當然了,在純粹的欲望之上,我們總需要有一些文化的存在,不然人很難被稱為人,而媚宅作品肯定不是純粹欲望的作品。將作品製作成符合作品受眾的傾向是顯然的,這是商業作品的天性,如果說真的站在所謂文化高地批判這些「媚宅」作品,那麼作為觀眾的我們,更應該想一下是不是這代觀眾不行,或者說自己對「藝術」和「文化」追求的載體有誤,而不是將問題怪罪到作品和製作公司身上。很顯然,「媚宅」的問題遠遠不是ACG界的問題,整個文化領域的輕浮都是現今時代的主流,這與戰後各國集體右轉所帶來了時代背景是分不開的。顯然,名作都出在名時代,西方文學的高峰在19和20世紀主流文化的地緣發生的戰爭與戰爭之間的迷惘中,實驗性電影的高峰在70年代的反叛精神中誕生。而從日本動畫來說,上世紀70~90年代作為絕對的社會弱勢群體,動畫和漫畫有着足夠的理由對社會主流進行批判,這種批判凸顯在作品的內涵上;而彼時日本高揚的社會地位與文化環境又讓作品的立意拔高,加上赤軍運動等等左翼活動的影響,我們看到了很多現在看起來不怎麼「媚宅」的名作。但是在現在這些作品是名作,在當時他們就不媚宅了嗎?如果說一部作品所展現的價值觀本身於社會上任何一種價值觀都沒有可比之處,那麼我們現在還有可能能看到這些作品嗎?有可能,會成為《Chargeman研》的那種作品。

說白了,你認為的媚宅,只是因為在整體環境較為平緩的現在「宅」們所想要的東西是性慾望;你認為不媚宅的作品,在那個年代也是「宅」們可以為之掏出鈔票的作品,在當時它們就不媚宅了嗎?如果說革命是革命年代的浪漫,那麼現在的媚宅作品就是泛娛樂年代的浪漫。社會如此,作品便如此。

因此,在觀賞完過去的媚宅作品後,我張開雙臂擁抱現在的媚宅作品。如果有人因此評價我是那種對着二次元發情的噁心肥仔,那我也認了。倘若我能有幸經歷一回高歌着革命的年代,那麼現在的媚宅,想必在那時也會成為「腐朽年代」的名作吧。

2021年8月8日 (日) 11:32 (CST) 被新番專題搞得石樂志

故事與意境————把魔法還給魔法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在這裏撰寫針對一部作品而展開的作品評論。

夏天的炎熱在我這個南方小城市還會蔓延很久,雖然沒什麼因果關係,但我去看了那部久負盛名的《蟬時雨》。不得不說,魔法少女這個題材一直在ACG中屬於作品產出熱門但受眾偏門的題材,不僅作品大多給人子供向的印象,整體可以在魔法上發揮的空間也是令人始料未及。尤其在《魔法少女奈葉》與《魔法少女小圓》之後,我前文所述的「子供向」這種印象基本已經被剝離了,更多的人一看到「魔法少女」就覺得:啊,要神展開了。

但是,作為「魔法」少女,我始終對其抱着一種樸素的望文生義的期許:既然是魔法少女,那麼理應會有魔法少女不是去戰鬥、不是去助人,而是去干真正的「魔法」之事,也就是那些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可以見到的「魔法」。幾年前我頭回看完《魔法少女小圓》後寫了很長的一段影評,輯錄一部分於此:

...如果說《魔圓》裏面的角色許出來的是一些更現實的願望,那麼遲早QB能看到自己作為魔法少女表演魔術的玩具在舞台上受盡凌辱。

當然,之後我就看到了這部作品————《魔法之星愛美》。把魔法還給魔法,這大概就是我了解這部作品之後所迸發出來的第一感受吧。可惜,那個時候我並不是看完TV版劇集之後會下意識去補後面的劇集的人,因此我便略過了這部作品的ova————大概也是它的精華所在。到了今天,這個夏日(秋日?)的末尾,我才終於看了這部作品。如果說動畫是藝術,那麼《蟬時雨》絕對是這份藝術的一個組成部分。

驟雨和蟬鳴,對於我這個土生土長在南方的人來說,大概是夏天最容易被標記的景象。因此,在這部ova的正片配樂中,最容易被記住的便是這兩者了。縈繞着整部作品的蟬鳴,作為背景點綴的驟雨,都在全作中貫徹了「蟬時雨」這個詞本身,尤其在我中午剛被驟雨澆了一發的情況下顯得更為真實。這部ova已經和「魔法少女愛美」沒有什麼關係了————它就是導演的粉絲向之作,一場日常的演繹。我可以說,在這之後一切的日常作都只是用刻意雕琢的畫筆去勉強繪出我們日常的樣貌,還費心地往裏面塞了一堆顯然的劇情衝突。

留白,這是藝術演繹的一種非常高的境界。無論是繪畫還是音樂、電影還是雕塑,留白的運用都成了一些作品與人被劃入典範的參考。在ACG界中,我們不缺少以留白出名的作者,比如說安達充。而在這部《蟬時雨》之中,我可以說,整部影片都是濃淡不一的白色。真正的日常的確沒有大量的劇情衝突,這夏日的一如既往的幾天,蟬鳴成為了留白之外最矚目的東西。當然了,這部作品裏面並不是沒有劇情,只不過穿插展現的劇情相較於成為作品主體更不如說是在極力展現留白之美。到了ova結尾,一屋子的人蜂擁而出,成為了整個劇情的高潮點;而人流散盡,在八音盒風格的背景音樂下整個畫面只剩下正在流轉的發條玩偶。音樂停止,玩偶隨即停下 時間的流逝,便展現在這一舉一停中了。

ACG界從來不缺乏以故事取勝的作品,以畫面取勝的作品同樣較多。但意境,這個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便真的是一切藝術作品中最稀缺的玩物了,ACG里也不例外。「孤篇壓全唐」,我以前一直很難明白這「孤篇」的價值,但《蟬時雨》忽然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它的監督安濃高志後來也做了《橫濱購物紀行》,這便更稱不上孤篇了,但同樣成了其力壓整個動畫界的篇目。整部作品傳達的便是「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意境,在精湛的演出下,大量的留白成為了觀眾自我解讀的好機會。無論是OP還是ED,長大後的舞的無言中都展現了時間的無情。而ova中由紀子剪頭髮時的猶豫,恰恰也代表了對於是否要改變這種日常的思忖吧。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小修頭髮。就是這樣平淡的日常中,時間一天天地流逝,相較於其他的魔法少女,時間才是真正的魔法吧。

ova的一個情節便是翻花繩,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時代。正作中的舞最終選擇了歸還魔法,靠自己的力量成為魔術師;而我也過了在翻花繩中取樂的年紀,只能看着別人翻花繩有所感悟;驟雨和蟬鳴還是夏日的主旋律,大概會在未來某個地球生態徹底完蛋的日子消失掉;現實中不存在魔法少女,只有時間這個魔法一直在湊效着。如果讓我用兩個字形容《蟬時雨》,那麼「流逝」,便是我的答案了。

把xx歸還給xx,很多時候並沒辦法做到。於是,無數世界中的魔法少女不得不開始助人、戰鬥。在現實生活平淡的日常和充斥着魔法和科學的世界,我還是選擇把我歸還給我————留在意境中吧。

2021年8月12日 (四) 23:46 (CST)

從新聞到歷史——ACG史迷思

正如你所見,目前我正在寫日本漫畫史。事實上,我對我自己的作品抱有充分的不信任感,因為顯然我很難架構整個漫畫史的宏觀框架,遑論填滿它了。然而,我更感到悲哀的是由於相關內容極其缺乏前人的鋪墊,因此更多的人將ACG這一看起來不太嚴肅的東西的歷史變成了新聞,大量新聞事件的加入沖淡了其歷史性,這也讓相關內容變得沒有了歷史的意義,這很不好。然而,我又下不去手將其改編成歷史應有的模樣,因此只能放在那邊徒然傷悲。

新聞和歷史一直被視為兩極,但我在進行相關內容創作的時候並不如此認為,你應該可以從我漫畫史的行文中看到一種新聞的特徵。事實上,我非常推崇國內史學家雷戈提出的「新歷史觀」,即歷史即現實、歷史即新聞、讓歷史擁抱現實才能促進史學的發展。其在論文《歷史與新聞》和著作《第三種歷史:一個歷史新聞學的文本》中都充分表達了這一點。然而,歷史新聞化並不意味着將新聞完全溶納入歷史的範疇,因為「較之於其他各種聲音,歷史學的聲音是一種持久的轟鳴,而不是某種短暫的喧囂或刺耳的尖叫」,我們絕不能以某個事件的現實觀而主觀地將其加入歷史中,歷史需要有歷史的縱深性,如果歷史都浮於新聞的表面,那麼歷史就沒有其存在的意義了。

讓我們拿ACG史作為例子。譬如說,vocaloid應不應該劃入ACG史的範疇呢?我們需要以歷史觀來看問題。歷史是人的歷史,如果說以狹窄的ACG定義來看的話,那麼別說VOCALOID,宮崎勤事件都不應該劃入ACG史,因為其顯然不是ACG的一部分嘛。從vocaloid來看,vocaloid最初的受眾群體即與ACG的受眾群體高度統一,而其表現形式和特有的文化觀又與ACG很吻合,倘若將其割裂,那麼21c後的ACG發展顯然是不完整的,因為它缺失了大量ACG受眾會同時關注的東西,又讓ACG在新時代的破局顯得無所憑依,在目前大量虛擬角色與其他ACG作品聯動、MMD廣為使用的當下,這顯然會造成巨大的空白。或許站在當下我們會認為其不是ACG的一部分,但上溯至20c80s成人遊戲都鮮有人將其與漫畫和動畫相提並論,作為一部寫給未來的史書我們顯然不能局限於當下,更應放眼於未來,像新聞記者一樣對歷史現象做出大聲疾呼:有朝一日,ACG會變成ACGV。當然了,這是我作為一名學生的主觀臆斷,我對VOCALOID也不算了解,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呢。另一個角度看,ACG的商業化是ACG史中會重點顯現的部分。如果我們忽視了ACG的商業化,那麼我們就相當於剝奪了它在新時代文化中的地位。

或許我的語言已經足夠雜亂,但我真的對現在ACG史的新聞化和範圍的狹義化很不滿意。我不會將漫畫史局限於漫畫,漫畫不僅是作品,更是人,與其說我寫的是漫畫史,不如說我是從另一個角度寫日本現代史。歷史新聞學是將歷史筆觸新聞化,而不是新聞事件歷史化,如果一件在當下都能看出無足輕重之事都能夠寫入歷史,那麼這本歷史,是不是太過於龐大了呢。

2021年9月9日 (四) 23:15 (CST)


有點喝多了寫出來的,現在勁退了一看語言混亂不堪。也罷,姑且算是內心獨白吧。

2021年9月10日 (五) 00:17 (CST)

二次元正統在中國

看到洛天依的歌曲被推選為北京冬奧會的宣傳歌曲之一,與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相比較,我的腦子裏第一下就出現了這麼句老鬼話。當然了,鬼話肯定是鬼話,從這兩屆賽會的對比中我還是有着很多衍生的東西的。

先來談談這件事情本身。不可否認,顯然可以看出這是國家構建新時代文化認同的一個很典型的「拉攏」性措施,目標很就是我們這些年輕人。這是新時代爭奪國際話語權的一個顯然部分,我也非常認可相關方面措施的試水。就禾念的角度來說,這又是一次成功的與意識形態合作的試水,他們的ppt上又能增添新的一筆了,可以說從國家和禾念的角度來說這次合作可以算是成功。

再來談談這件事情的受眾。在御宅族方面,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我覺得這個現象可以很大程度上描述御宅族與政治聯繫上之後在政治光譜中的體現——「保守御宅族」現象。我們知道日本在20世紀90年代之後逐漸過渡成為劇場政治,而在劇場政治中,御宅族們往往會選擇支持保守的自民黨,同時攻擊攻擊自民黨的大眾媒體(NHK云云),而自民黨也很關照這些御宅族們,麻生太郎和安倍晉三的最後一次競選宣講都是在秋葉原進行的,麻生太郎也在努力營造自己「御宅族首相」的人設,這進一步促進了御宅族政治上的保守化。因此,在2ch等網站看到御宅族們極端的排外言論便顯得不是很奇怪了。這種對御宅族政治光譜的研究很有價值,也很有參考性。對於中國的「御宅族」,或者說以亞文化構建自己社會認同的年輕人們,這種官方的破局是否會觸動我們的敏感神經呢?

「二次元正統在中國」是一句很經典的老鬼話,今天我也姑且借用了一下。不論中國的御宅族保守與否,我們都能看到這樣行為背後國家將洛天依視為「二次元」亞文化代表的典型現象,事實上這是有一定偏離的。不過,在不久的未來,二次元的言語建構勢必會發生翻天覆地的重構,我很樂於看到在國內整個二次元產業以V為絕對中心發展的現象。

2021年9月18日 (六) 22:14 (CST)

顏色的歧化:談談ACGN中的跨性別者

這篇修改後傳到了萌百B站官號上,專欄題為《顏色的異變——漫談ACGN文化中的性別認同》。

2022年1月24日 (一) 22:18 (CST)


LGBT群體對自身價值表達的訴求和群體意識的建構一直是近百年來很值得關注的現象,也有很多文化作品逐漸融匯了相關元素。在LGBT中,跨性別者算得上是在日本文化(或者說整個東亞中華文化圈)中有着最深的文化基礎的了,我指的就是男人扮女人。當然了,這種膚淺的跨性別現象並不帶有近年來跨性別者所構建的文化特徵,所以這裏想談談的主要是整個跨性別文化對ACGN文化的氤氳。

跨性別者的定義這裏就不贅述了。我們先從一些奇怪的作品聊起,譬如腦內彼女的女裝xx系列。顯然,我將這一系列中的「跨性別」者認可為是一種畸形的BL文化載體,TA(他?她?這系列作品真不好說)們認可自己的男性身份,但是卻將自己的女體化外表視為一種理所應當的表性需求,這聽上去就足夠讓真正的跨性別者震怒了,事實更如此。這種畸形的性別觀念也體現在了作品的H部分中,TA們同時以「男性第二性徵」和「女性性需求」存在着,以一種極其費解的方式完成了H內容,這實在是說不清楚到底是BG還是BL。因此,儘管女裝系列中有展現出粗淺的跨性別者訴求,但這種訴求卻異化為了一種詭異的性徵差異,我不是很確定跨性別者們到底怎麼看待這部作品,還是少來點這種事兒吧。

我不想談《肯普法》這種現實中不會存在的跨性別者幻想,而是直接快進到《笨蛋測驗召喚獸》中的秀吉。「秀吉的性別是秀吉」這種說法其實更像是酷兒理論在ACG的體現,但鑑於跨性別和酷兒有着相似的社會學基礎,我還是在這裏多提兩句。木下秀吉設定中的「男性」可以看作是社會性別刻板印象的一種典型表徵,而其自身的女性化表現和對性別刻板印象的否認又展現了強烈的酷兒意識和跨性別意識,可以說秀吉這個角色的誕生本身就體現了相關性別文化在日本的高流傳度。如果說女裝xx系列是一種獵奇向的跨性別者描述,那麼秀吉就是對跨性別者和酷兒的一種正面描述,這一角色的火熱體現了這種正面描述所帶來的積極影響。

然後,我們便迎來了一位真正的跨性別者——她不是擦邊球的跨性別,不是獵奇的跨性別,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跨性別。我說的便是《佐賀偶像是傳奇》中的星川莉莉。更有意思的是,這種跨性別身份的確定甚至不是在作品中直接表現的,而是作品的製作方通過社交媒體傳達的,這與近年來LGBT群體的主要宣傳陣地不謀而合。或許中國的我們還將其視為「偽娘」或是什麼過去的ACG界的定義,但毫無疑問從製作方的角度她已經完全是「她」了。而從歐美那些不同陣地的人來說,這又有點兒「葉公好龍」——他們反倒是對這一行為褒貶不一,這一方面是歐美大搞政治正確的副產物,另一方面也體現出LGBT群體的任重而道遠。

三個作品系列,可以說詮釋了社會對跨性別者的三種看待方式:獵奇,曲解與接受。我尊重每一位提出自身性別訴求的人,我也贊同一些性別理論的社會學背景,但顯然LGBT群體還有很多事情要干。畢竟,到現在秀吉的本子很多還會打上「偽娘」的tag呢。

2021年10月4日 (一) 21:05 (CST)

管理員,是反派嗎?

按慣例,我先丟上來一份福斯特的《小說面面觀》裏那份經典的論述:小說(作品)人物,分為圓形人物和扁形人物。扁形人物的人物特徵,通常甚至可以用一句話表現出來。在萌百這裏,這個扁形人物的定義就很顯然了:高懸於社群,常常一錘定音的人——這就是管理員。當然了,可以說一切現實中的人都是圓形人物,而正如福斯特所說,反派的扁形人物通常讓人生厭,所以讓我們還是拋開這個定義吧。

很顯然,當我們提到ACG裏頭的「管理員」這個角色,很大程度上,儘管最後可能會被洗白,他都會被有意地塑造成一個反面形象。我現在就可以隨便舉出好幾個例子:《刀劍神域》的茅場晶彥、《魔法少女小圓》的丘比或者圓環之理、《中之人基因組【實況中】》的羊駝、《少女歌劇》的長頸鹿……等下,怎麼越來越不是人了?

受日本傳統的神道教影響和以基督教為代表的天啟一神教影響,在很多日本作品裏頭,「管理員」作為超乎主人公陣營的存在,不得不在設定中被部分地剝奪人的特徵,成為我所舉的例子中那些「不是人」的管理員。事實上,在更多的作品裏頭,管理員最終會被「洗白」,成為之後劇情中主人公的指引者出現在回憶殺或者什麼別的走馬燈裏頭。總之,無論最後是不是反派,從這些管理員裏頭我們能總結出一個顯明的共性: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帶有神秘性(這種神秘性很大程度上由他們的非人外表而來),正是這種神秘性給了他們管理員的威壓。ACG作品中也少有最後的管理員從頭到尾都是主角團正常一員,而作品不被批判為「屑作」或是「開掛系作品」的,如果真的有,請務必告訴我。

當然了,現實中的管理員肯定都是人,所以神秘性只能通過其他方法顯現了。從斬白蛇到佛庫倫吃紅果,我們在二十四史上面已經看到了無數這種原本正常的亂世角逐變成奇怪的天降祥瑞故事的走向了。這種神秘性的展現倒也不限於管理員,只要是時間長到所有經歷者都已經離開的故事,主人公都會被神化。這種情況在ACG作品裏頭也是不少見的,很多所謂的傳說級別人物祛魅後只是一個有着七情六慾的普通人,譬如說《宇宙警探eldlive》裏頭的塔克拉瑪干博士。看嘛,脫去神性,他好歹也是人。

當然了,就算管理員是個好角色(扁形人物並感),他也大概率會疏離於傳統意義上的主角團。或者換個好聽點的說法吧——很多作品會刻意地疏漏一個事實,也就是管理員在一些方面上是不如作品中的一介草民的。當作品中的角色有了這一意識之後,這就變成了一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很有革命風範的作品。不過,更多層面上,這些作品不會塑造成功「推翻管理員」後的主人公的後日談。就算是有後日談,這種後日談也很大程度上會變成白開水般的日常作,畢竟讀者就喜歡這種東西。但現實中,從我提到的二十四史裏頭就可以看到很多可以歸結為那句經典的話的情況了:屠龍者終將為龍。說白了,無論是誰都至少會有一些方面不如其他人的,就算是屠龍過程中看起來完美的勇者也必是如此。

我們回到標題這個問題:管理員是反派嗎?有時是,但不是現在。說到底,沒有生來逆反的反派,也沒有生來肩負管理使命的管理,在把他們打成扁形的反派或是神像之前,還是多看看他們到底做了啥吧。

2021年11月19日 (五) 21:15 (CST)

百合是百合嗎?——百合詞源的考察與分野

這篇文章是萌百B站專欄《百合是百合嗎?——百合詞源的考察與分野》的原稿。後來基本上沒被改動就傳到了B站上。


《現視研》中的大野加奈子有言:這個世界上沒有討厭BL的女人。

對於男性而言,這個說法能否轉換過來呢?這兒肯定是不能夠斷言的。不過,顯而易見的是,或許狹義的GL作品並沒有那麼廣的受眾面,但百合作為ACG內外一個很重要的作品類型,已經收穫了大量擁躉,無論男女。我們也能夠看到很多探究百合定義,闡明其與GL的相同點與不同點的文章,這兒也無需多言。不過,如果嘗試去搜尋「百合」一詞用來指代這種作品中女性之間關係的來源,或許你會搜到這麼一條廣為流傳的說法:男同性戀雜誌《薔薇族》的主編創造並讓「百合」一詞作為薔薇的對立面發揚光大。這個說法正確嗎?百合一詞究竟是不是從「百合」這種花中衍生而來的?下面,我們就來看看百合一詞詞源的諸多說法,探求在這個看似簡單的詞上面所產生的詞源分野。

我們先來駁斥一下《薔薇族》主編伊藤文學的觀點。在很多次採訪中,他都自稱,是其在創辦了BL雜誌《薔薇族》後,在1976年開設了「百合族之屋」專區供GL愛好者們投稿,才讓這個詞彙獨立出來開始指代女同性戀的。在2011年其接受niconico採訪時,他甚至補充了更為詳細的論證,即「希臘神話中有男同在薔薇下結拜的說法,相對應的有百合作為自戀的象徵的說法,所以我認為女同性戀者是百合族」。然而,事實上自戀一詞的詞源narcissism實際上是出自水仙的屬名Narcissus,而所謂「薔薇之下」的詞源sub rosa實際上對應的希臘神話故事也是戰神瑪爾斯和美神維納斯在薔薇花下偷情,衍生而來的意思是秘密,和所謂男同八竿子打不着,這樣的論證自然站不住腳。同時,我們也可以注意到,在吉屋信子所創作的知名少女愛作品《花物語》中也已經有了一個章節名為《白百合》(1918.8~9),而1958年出版的知名GL偵探小說《濕濡的心》中登場的學校也叫做野百合女子高校,這一切的一切應該遠不僅僅是巧合,足以證明伊藤文學並不是百合一詞指代GL的發明人,而僅僅是無數推波助瀾之人中的一位。 那麼,為什麼男同和女同的指代物都很巧合地指向了「薔薇」和「百合」兩種花呢?雖然我們還很難判斷其中的邏輯關係,不過要想溯源的話可以從基督教中尋覓蹤跡。《舊約·雅歌》中寫道:「我是沙侖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次經·便西拉智訓》中寫道:「他如初熟時枝頭上的花(即薔薇花),如同溪水旁邊的百合花,又如黎巴嫩夏日的茂盛。」(我收集到的資料中稱《舊約·以斯拉記》也有相關表述,不過我手上的和合本里沒有看到,如果有看到的歡迎補充)因此,將薔薇與百合結合在一起來形容美好,可以說有着很深厚的宗教傳統。

再回到「百合」一詞上來。正如漢語中用「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來形容人的良好姿態,在日本的傳統文化中,也有用「立てば芍藥、座れば牡丹、步く姿は百合の花」(站如芍藥、坐如牡丹、行如百合)來形容美人,這可能是百合得以用來形容女子愛的最初淵源之一。正是源於這一習語,在大正、昭和初期產生的少女之間愛戀所形成的「S文化」中,可能就已經有女學生用百合作為隱語來指代這種少女之間的愛戀。

上文中提到的吉屋信子《花物語》中的《白百合》章節也是百合可能的詞源之一。吉屋信子在少女愛文化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而《白百合》所講述的女性師生之間的愛戀也已經有了成熟的百合文化的影子。簡單地說,《白百合》講述了一個能通過鋼琴與歌唱捕獲少女學生們芳心的女老師與兩位女學生之間所發生的種種百合濃度拉滿的故事,並在老師的去世中達到了故事的高潮,之後在女學生深刻的思念中戛然而止,留下了「象徵着老師純潔的愛之生命的白百合花」。——很「百合」,不是嗎?整篇文章中白百合都是重要的意象與文脈,這也就是其被認定為「百合」一詞可能的詞源的原因。 除此之外,同樣在前文中提到的《濕濡的心》亦可能導致了百合一詞指代義的嬗變。相較於原作小說,1981年改編的電影《濕濡的心百合殺人事件》可能在國內更為有名,但實際上拋開少女愛以及日記體等方面的前衛設計,整部小說的推理劇情是比較公式化的,因此如果要對於其做評價,只能說是乏善可陳。不過,在改編電影的副標題中加上「lesbian」可以和作品中登場的野百合女子高校相呼應,加之其所闡發的少女之間熱烈的愛的確讓人動容,因此也有人認為《濕濡的心》是「百合」一詞指代少女愛的詞源之一,這同樣合理。 不過,雖然上面列出了諸多可能的「百合」用於指代少女愛的詞源,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在指責伊藤文學是一位借「百合」之名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人。實際上,或許正是在這些文化的潛在薰陶之下,伊藤文學有了自己獨到的對薔薇和百合的認識,再通過他的《薔薇族》雜誌得以闡發;之後,在1980年代的GL成人視頻系列《制服 百合族》中,百合的這一含義被完全地發揚光大,並成為了如今我們所見到的「百合」。儘管沒有邏輯上的必然聯繫,但時間的先後已經足以證明伊藤文學的前瞻性,他對日本BL文化的推動力也毋庸置疑,因此「百合命名之父」的名頭,伊藤文學還是受的住的。

事實上,百合文化遠遠不止於「百合」原本代表的「純潔」的花語,其也早已超脫了這種拘束,不需要百合的明喻也足以傳達。手塚治虫1960年代的漫畫《緞帶騎士》中,女扮男裝的藍寶石讓無數人魂牽夢繞;公野櫻子2000年代初的作品《驚爆草莓》裏,坐落山上的草莓舍亦鐫刻着少女們羈絆的印痕……百合不僅僅是「百合」,更是探索、祛魅、反傳統過程的寫照。無論百合詞源如何,其本身所代表的意義不會改變,也總會有無數人追求着,渴望着。這或許也正是白百合「純潔」的別樣演繹吧。

2022年1月17日 (一) 16:26 (CST)

我是編輯嗎?:寫在芳文組賬號萬粉之後

大概在開始投稿290餘天后,「萌娘百科芳文組」這個賬號終於堪堪超過了10000粉。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可以說從這個賬號設立的設想存在開始,關於「編輯組的外部宣傳」這個行為本身就成了頗值得審視與批判的一個對象。身為「編輯」的我們,在編輯之外做出更多超乎於編輯的事,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容易遭受質疑、承受爭議、並且失敗的做法。可以說,編輯的視域——也就是編輯在觀察一個事物的時候所聚焦的部分,成為了外部宣傳本身得到質疑的重要理由之一。然而,這份編輯視域本身實際上就是我在設立組號時想要傳達的,這種矛盾可以說正是「編輯組外部宣傳」這一行動的魅力所在。而如今,可以說編輯視域的建構在站外是可以獲得認可的,這無疑是芳文組組號的嘗試所帶來的巨大成就。

我想進一步闡釋一下編輯視域的建構這個東西。一般而言,對於共筆百科來說,編輯視域的建構是通過百科本身的內容來進行的。舉個例子,在面對一部作品時,編輯會優先考慮這部作品的劇情簡介、簡明角色介紹、製作人員名單這些方面。當這種視域在站內被構建起來時,訪問百科的觀眾們便可以通過編輯的視域來了解這部作品,而這些觀眾之中有相似視域的或許便會成為下一個編輯。在無數的編輯、無數的條目的構建之下,屬於「萌娘百科」的視域便確定了下來,或者說,網站定位被確定了下來。

這份視域的構建是最傳統的編輯群體擴大方式,但是在現在的國內互聯網生態之下可能並不具有優勢,因為信息繭房讓能夠直接通過百科本身來窺探編輯視域的可能性下降了。看看你的周圍或者是更低齡的年齡段,有多少人還會通過搜尋引擎以及搜尋引擎所連結到的網站來了解事物?同時,這種通過網站內容所建構起來的視域又很難轉變(畢竟網站本身的體量是龐大的),因此假如萌娘百科有內容方向轉變的需要的話,站內的編輯視域也是很難轉變的,因此需要有新視域的新編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

那麼官方外宣賬號呢?官方賬號的最大問題在於無論是編輯群體還是非編輯群體都不一定能夠認可官方賬號所代表的「官方」,這是賬號運營者本身缺乏編輯認同所帶來的問題。因此,假如我們需要在現在這種封閉的生態環境下突破信息繭房讓更多的人有知道「編輯關注什麼」的能力的話,那麼最後這個能力還是放到了身為編輯者的「我們」身上。

最後,芳文組號誕生了,獲得(一部分人的)認可了。

但是,芳文組就能夠代表萌娘百科編輯群體的視域了嗎?我個人對視域的理解就是萌娘百科編輯所希望的對視域的理解了嗎?所謂「編輯」身份,是不是只是我個人的一廂情願呢?我想答案可能是肯定的——或許我根本不是萌百編輯罷。

總之,我已經踏出了我所理解的「打破信息繭房」的第一步了,假如說現在有什麼應該做的事情的話,那便是頭也不回地繼續走下去了吧。

2022年9月30日 (五) 15:04 (CST)

芳文愛好者眼中的「什麼是搖滾?」

如果你在搜尋引擎搜索「什麼是搖滾」,那麼撲面而來的多種多樣的闡釋會給你一種「啥都是搖滾」的感覺。我自己也算不上是個音樂愛好者,聽過的搖滾樂更是無法和那些發燒友相提並論,不過姑且還是聽過一些名作。既然這個季度《孤獨搖滾!》大火,那麼「什麼是搖滾」這個問題便不可避免地再次在作品內外展開了無數的討論,事實上《孤獨搖滾!》本身也不可避免地對於搖滾做了很多刻板印象式的、漫畫符號式的表現。

事實上即便同樣是描寫所謂「搖滾」,其他的一些芳文作品並不會引發類似的對於搖滾本身的反反覆覆的討論。芳文社所出版的其他作品同樣也是在給予搖滾或者某一特定流派的搖滾一種符號式的刻板印象表達,例如《輕音少女》中小佐和的重金屬反差過往,以及大約在《孤獨搖滾!》原作之後一年開始連載的《Hal Metal Dolls!》中主角團拿起樂器的重金屬反差性。可以很快注意到這兩部作品都提到了「重金屬」和「反差性」兩個重要的點,或許這些作品的討論未涉及到搖滾本身指涉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它們的重點落在「搖滾」的社會層面,而非「搖滾」的音樂層面。不可否認的是《孤獨搖滾!》中對於搖滾的社會層面也費了很大筆墨,但在現實生活中社會意義上的「搖滾」是服務於音樂意義上的,《孤獨搖滾!》亦如此,這給予了《孤獨搖滾!》一種天然的社會性,而我所舉的另外兩部作品則將這種服務關係反身化了。

那麼純粹的對於搖滾的音樂層面的表述呢?我個人第一下會想到的是不是芳文的《BanG Dream!》以及類似的東西,但是一個多媒體企劃實際上很難超越音樂層面來到對搖滾社會層面的哪怕是符號性的表述。因此從這些方面來看,《孤獨搖滾!》會給予人思考「什麼是搖滾?」的討論空間也是其作品特性所帶來的很自然的情況。

那麼這些討論與思考本身呢?當我們將對於搖滾的定義放在社會層面上來看時,很容易地會把搖滾作為生活方式的這種指涉聯想到現代的動畫作品之二創屬性上,而《孤獨搖滾!》恰恰具有這種豐富的二創屬性。而且從這一視角出發,我們還會發現二創本身的發展起源與搖滾作為音樂流派的發展起源的時期是非常相似的。於20世紀50年代左右,可以說視為一種對西方文化偽善的反叛以及一種現代主義的音樂詮釋的搖滾樂以一種形式上脫胎於布魯斯音樂,實際上並不從屬於任何過去的音樂流派而是推行一種自由的、個性化的給予每個人平等的發聲空間的形式誕生了;另一邊隨着戰後出版管制的放鬆,對這種管制本身的反叛之同人作品的復甦尤其是漫畫層面上的復甦也給予了無數日本年輕人自我表達的機會,而實際上戰後的同人作品與明治時期之文人集團的「同人誌」在創作主體上是有很大的差異的。在二戰之後年輕人需要給予自我一種反權威的表達之時,我們看到了搖滾、同人漫畫、新浪潮電影、黑色幽默文學、社會運動,等等等等實際上擁有相似內核的自我詮釋,這種自我詮釋恰恰是以「身為普通人的我對自我意識的發現」為嚆矢展開的。

再回到我的芳文愛好者身份上來,近期連載的新作品中也有以搖滾樂隊為題材的《請聽吧,我們最棒的演奏》,前面所提到的符號性與刻板印象這些詞還是可以套到這部作品上來看的。不如說,動畫與漫畫本身的天然特質使得符號性與刻板印象對於所有作品都是適用的。因此,當我因《孤獨搖滾!》問出「什麼是搖滾?」這個問題時,看看推給我的那些波喜多、波虹、波X二創,搖滾大概就寓於其中吧。

2022年12月4日 (日) 19:00 (CST)